人群中,几个好事的青皮后生相互挤眉弄眼,其中一个瘦高个咧着嘴笑道:“要不咱哥几个去试试?权当逗逗乐子,指不定还能看官府出个丑。”他一边说着,一边朝同伴挤眼睛,脸上带着促狭的笑。
“去去去,你傻呀!”另一个矮胖些的同伴一把扯着他,翻了个白眼道,“万一搬了,官府耍赖不给钱,咱可就成大伙的笑柄了,下,犯不着!”几人你一言我一语,嘻嘻哈哈,却始终没一个人敢真的上前。
此时,在不远处的一座楼阁内,商鞅正透过窗户,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。他一袭黑袍,身姿挺拔,面容冷峻,眼神却透着洞察世事的深邃。身旁的侍从面露焦急之色,小声嘟囔道:“大人,您瞧,这百姓们没一个信的,要不咱就算了?这赏金给出去,可不少呢,要是……”
商鞅抬手止住侍从的话,微微摇头,神色坚定:“不,他们不信,正是因为长久以来官府失信于民。今日,我定要打破这僵局,让百姓知晓,我商鞅主政,言出必行!”说罢,他转身大步走到桌案前,提笔蘸墨,重新写了一张告示,令侍从速速拿去更换。
不一会儿,南门处又是一阵骚动。只见新告示贴上,赏金赫然变成了“五十金”。这一次,人群彻底炸开了锅。
“乖乖,五十金!”一个年轻力壮的猎户瞪大了眼睛,倒吸一口凉气,双手不自觉地握紧,“我打半辈子猎,都未必能揣着这么多钱呐!”他攥紧了拳头,双脚不自觉在,双脚不自觉地往前蹭了蹭,可又面露犹豫,抬头看看周围人,终究还是没动,眼神里满是挣扎。
“这……这能是真的?”一位老工匠手抚胡须,满脸狐疑,眼睛眯成一条缝,“莫不是设的啥圈套吧?咱可不能轻易上当。”他一边说着,一边拉着身边的徒弟往后退了几步,生怕惹上在,生怕惹上什么麻烦,脸上满是警惕。
众人正议论得热火朝天,一个衣着朴素、身材魁梧的汉子从人群深处挤了出来。这汉子名叫阿虎,是个靠给人搬货为生的苦力,家中上有老下有小,日子过得紧巴巴。他平日里沉默寡言,却为人实诚,干活不惜力气。此刻,阿虎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,心中暗自思忖:“我一家老小整日为糊口奔波,若真能得这五十金,往后的日子可就有着落了。官府虽说平日里不咋靠谱,可万一……万一这次是真的呢?拼一把!”这般想着,阿虎深吸一口气,大步走到木头前,蹲下身子,双手紧紧握住木头一端,闷哼一声,使出浑身力气,竟将那沉重的木头稳稳扛起,而后迈着坚定的步伐,向北门走去。
一时间,整个世界仿若都安静了下来,所有人都屏气敛息,目光死死地盯在阿虎身上。只见阿虎额头青筋暴起,汗水顺着脸颊不断滚落,衣衫早已被浸透,可他脚步未曾停歇分毫。每一步,都踏得坚实有力,似带着千钧之力,踩在众人的心尖上。
待阿虎终于将木头稳稳地放置在北门,他直起身子,双手撑在膝盖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此时,商鞅早已带着一众官吏等候在此。商鞅快步上前,亲自捧起一匣子金子,满脸笑意,高声道:“好汉子!你信得过官府,官府自也不会负你。”言罢,双手将匣子递到阿虎面前,眼神中满是赞许。
阿虎抬起满是汗水的脸,眼中满是震惊与欣喜,他颤抖着双手接过匣子,“扑通”一声跪地,声音哽咽:“草民……草民谢大人!谢官府!”
商鞅上前一步,扶起阿虎,环顾四周,目光炯炯,声如洪钟:“诸位乡亲父老,今日此举,名为徙木立信!过往官府失信,让大伙寒了心,可从今日起,不会了!我商鞅在此立誓,变法图强,必为秦国、为大伙谋出个光明未来!我们说到做到,绝不食言!”
话音落地,人群先是片刻的寂静,仿若被这突如其来的震撼惊得回不过日前。刹那间,如雷的掌声与欢呼声轰然爆发,直冲云霄。百姓们眼眶泛红,激动地相互诉说着:“这新来的大官能行啊!咱秦国怕是要变天了,往后有盼头咯!”
自那日后,徙木立信的事儿像长了翅膀般,迅速传遍秦国的角角落落。田间地头,农人们劳作间隙,坐在田埂上谈论着;酒肆茶馆,食客们喝着酒、品着茶,口沫横飞地传颂着;就连孩童们在街巷玩耍时,都学着大人模样,讲着“商鞅大人徙木立信”的故事。
这天,在村里的老槐树下,几个庄稼汉忙完农活,正坐在那儿乘凉。一个年轻点的农夫晃着手中的草帽,兴高采烈地说:“你们说,那商鞅大人是不是神仙下凡呐?咱以前哪见过官府这么大方,说给五十金就给五十金,还真没耍赖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