尤其是那个高个子、纹理烫、骚话连篇的男生,是从对门高中过来的。
他说他叫张瀚文,他喜欢音乐,他想和朋友们玩音乐。为此他翘了课,翻了墙,扭了脚,摔了腰。
他摔倒在草坪里的狼狈照片,还被贴到学校的宣传栏公开处刑……即便如此,他也乐此不疲。
胡薇薇总是笑话他,他很搞笑,又惨兮兮的……他是个命运多舛但又乐观开朗的大男孩。
跟他们在一起,胡薇薇渐渐放下了一本正经的严肃模样,变成了青春期少女应有的样子——爱说笑,爱幻想。
在孤独彷徨的青春期,“朋友”和“知己”是最浪漫的存在。
就这样,胡薇薇加入了他们。
为了说服父母,胡薇薇花了很大力气,甚至也离家出走过。
好在,父母还是开明的,承诺她只要考上南州大学,就可以不当钢琴家。
考南州大学,无异于从山底开始攀登珠穆朗玛峰。秦朝阳早已爬到顶峰,他朝山下甩出了三根绳子,一根拉着严重偏科的宋好问,一根拉着因突遭变故而意志消沉的张瀚文,一根拉着文化课薄弱的胡薇薇……
可以说,是他以一己之力,把乐队朋友拽进了南州大学。
想起那些为了梦想而拼尽全力的岁月,无限酸楚涌上心头,秦朝阳的眼泪落在钢琴上。
他想起了胡薇薇正在练习的《七里香》。就在前几天,他还毫无顾忌地跟她开玩笑,要把间奏改成疾风骤雨。
现在,他静静地弹奏着胡薇薇喜欢的那个版本,眼前不断浮现出她弹琴的模样。
琴如其人,她一直是安静、沉稳又坚韧的女孩子。
秦朝阳再次给她发微信,可他还躺在她的黑名单里,没有被放出来。
有人在外面敲门,秦朝阳慌忙擦了擦眼睛,清了清嗓子,“请进。”
进来的人是祝高星。
两个人都很诧异。
祝高星说道:“学长,怎么是你啊?我听着这段旋律,还以为是薇薇姐在这里弹琴。”
“唔……我就是闲着没事,瞎弹……你有什么事吗?”
“嗯,学姐说,她想在告别演唱会上弹奏《向日葵之家圆舞曲》,我在外网上找到了一个更好的谱子……我以为在这里练琴的是薇薇姐,就想送给她,没想到是你。对不起,打扰了。”
祝高星不知情,她说的每个字,都像拿匕首戳秦朝阳的心脏。
秦朝阳不好意思开口,演唱会不办了。
他更不好意思说,他为了讨好孟双琪,伤透了胡薇薇的心。
“学长,你们演唱会,什么时候办啊?”祝高星天真地问道:“需要买票,还是预约?寒假期间,我应该有时间去看。”
“……不办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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祝高星愕然。
“是我的错。”秦朝阳懊悔得要死,“对不起啊,让你失望了。”
“……没事,学长。”祝高星说道:“演唱会,等下次再看也不迟。”
秦朝阳生硬地笑了笑,没再吱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