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章 挽歌

“你呢?你听这首歌是什么感觉?”

“……大概是悲哀吧。这本来就是一首挽歌。”付兰出神地说,“或许也不全是悲哀。

“有时候听一首歌,我就会想起曾经听这首歌时的一些过往。当时在做的事,空气中弥漫的干燥气息,远方山上烧荒地时飘来的草灰,还有坐在单车后座上低头盯着旋转的车轮……”

还有血,像升格镜头一样漫天洒落的血。

来回奔忙的人们。

葬礼。

破碎镜面中那个凝固的微笑,来不及抓住的手……

待他回过神来,却看见何月低着头,架在左臂上的调色盘被泪水晕染出流淌的色彩。

“怎么了?”付兰有些惶恐地试探道。

何月擦掉眼泪,忽然想起自己手上还沾了颜料,对着一旁的镜子自恼地笑了一下。

她接过付兰递上的湿纸巾:“没什么。就是想到你有很多过去,我都没机会参与,也没法亲身体会到那些感受了。我们要是早点相遇该多好……”

付兰一时语塞,想了想安慰道:“没事,你的过去我也不在其中啊。”

“你……”何月嗔怪地瞪了他一眼,“你还真是不会说话!”

……

直到临近结尾处电吉他的段落响起,付兰才敲了两下耳机,跳到下一首歌。但没放几秒,他又摘下耳机,放到桌面上无意识地用它打着转。

总是这样,有些歌一听到就会回想起与它相关的一切,也不管会不会不合时宜。

他看了眼时间,该睡觉了,熬夜对心脏不好。

这一晚他似乎做了很多个梦,醒来时又全都忘了,只觉得像没睡过觉一样累。

付兰在床边坐了几分钟,摇摇头打开衣柜,看着前一晚就挑好的衣服。

“如果哪一天你不爱我了,我一定要穿上最漂亮的衣服去和你办离婚。”曾经的何月就站在这衣柜前,举着裙子转圈,“悔死你。”

付兰摸着西装的领子,自嘲地笑了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