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逢上班的点儿,院里一大帮人跟在姜家叔侄孙仨人身后,走出南锣鼓巷。
杨庆有没事,也推着自行车去给大部队添了点人气。
大伙一直说说笑笑走到东直门外才分开,邻居们说着吉祥话,挥手跟老爷子告别,然后去轧钢厂上班。
姜生财则托邻居们给厂里带了话,要请半天假,今儿陪侄子去街道登记。
因此,现场就剩了四个人,杨庆有,姜生财,姜小刚,老爷子。
杨庆有陪姜生财远远的看着,老爷子蹲搂着孙子又说了老半天话,这才起身挥手跟侄孙告别。
干瘦枯瘪的身影,背着姜生财给准备的半个月干粮,也就是干棒子面窝头,越行越远,直至汇入人流消失不见。
“小杨,我先带孩子回了。”
“好嘞。”
杨庆有点点头,目视姜生财拉着哗哗掉眼泪的姜小刚往回走,直至他俩走远后,杨庆有这才翻身蹬上自行车,去追老爷子。
这人呐!
明明知道不能心软,还是扛不住心头的热血,总想做些什么。
找人并没有费多大劲,老爷子身子骨不好,走路贼慢,走个十几二十分钟,就得坐路边歇歇。
杨庆有追上时,正赶上老爷子坐路边,抱着罐头瓶子喝水休息。
“老爷子,您这身子骨也不成啊!这才走了多远呐!您就开始歇了。”
老爷子抬头见是杨庆有,随即乐道:
“不行了,不行了,年纪大了,搁年轻那会儿,挑着百十斤的担子,能一口气走四五十里路不带歇的,现在不挑担子,走一里都费劲。”
“可不。”
杨庆有插好自行车,蹲一旁说道:
“人得服老,什么样的身子骨干什么样的活,不能勉强,我看呐!您老甭费劲走路了,照您这身子骨,我怕您人还没走回老家,半道就得下大雪,走,我给您买张火车票,让您早点回去挣工分。”
老爷子闻言慌张的起身摆手道:
“这可使不得,使不得,后生,听我的,钱留着以后娶媳妇用,别糟蹋了。”
杨庆有扶着他坐下,安慰道:
“您呐!活的比我岁数长,见识也比我多,但论起什么时候该花钱,什么时候不该花,您估计不及我,钱挣来干嘛?就是花的,有时候得大张旗鼓的花,要不不解气,有时候得悄咪咪的花,否则心里不痛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