扶着小白妹妹站起来,司晨瀚仿佛扶的是世间最珍贵,也最脆弱的珍宝,好像他微微一用力,这珍宝就会消失不见一般。
“小白,累不累,头上的凤冠重么?”
司晨瀚体贴的轻声问了起来。
“一点儿也不重,晨瀚哥哥,我们现在是去给爷爷和阿爹阿娘行礼么?”
终于可以离开那方五彩锦榻,程小白觉得自己终于又有了自由。天知道不得不在那五彩锦榻上硬挺挺的坐着,程小白得有多不自在。
“对啊,我们现在就去行礼……”
牵着小白妹妹的手,司晨瀚熟门熟路的往布置成喜堂的正堂走去。
一群小丫鬟抿嘴偷笑,若说起对王府的熟悉程度,只是太子殿下不会输给府里的任何一位公子。
喜堂之上,姜老爷子已经被他的外甥硬按在了左上首的主位之上。
“思则,这可不行,这不合规矩,小白是拜别爹娘的,我在这里坐着算什么。”
“舅舅,您是最应该受小白拜别之人,您只管安稳坐着!”
程思则和宁氏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出了这句话。
“王爷,娘娘,太子殿下和郡主来了……”
小丫鬟跑进来报信,让喜堂上的人一时有了些小慌乱。
等司晨瀚扶着程小白到来之时,喜堂已经恢复正常了,只是端坐着姜老爷子和程思则,放在腿上的双手都有点儿轻微的颤抖。
看到姜老爷子坐在左上首的主位,司晨瀚赶紧小声告诉小白。
程小白听说爷爷坐了左上首的主位,心里很开心,更多的是对阿爹阿娘的感激。
见丫鬟只拿了一个拜垫放到小白的身前,司晨瀚立刻开口了。
“再拿一只过来,我这新姑爷,理当与郡主一起拜别长辈。”
丫鬟没敢立刻去拿,只看向她们的王妃娘娘。
见王妃轻轻点头,丫鬟才赶紧又送上一只拜垫。
姜老爷子见太子也要拜自己,就有些坐不住了。
“晨瀚拜谢爷爷……”
司晨瀚立刻单膝跪下向姜老爷子拜了一拜。
不是他不肯双膝跪,实在是在这世间,没有人能受得起她和小白的双膝跪拜。
可不能为了圆自己的心意,却让长辈们损了寿数。
程小白也知道自己不能双膝跪拜任何人,也只能单膝跪在拜垫上,拜别爷爷,拜别阿爹阿娘!
看到已经盖上了大红盖头的女儿,程思则眼圈儿发红,却强忍着不让自己落泪,宁氏也是如此!
“爷爷,阿爹阿娘多多保重,女儿走了……”
程小白已经参加过许多次婚礼,知道新娘子拜别父母应该说什么。只是……千言万语,最后只化做这一句。
“好孩子,快起来。瀚儿,我们……把我们的心肝宝贝托付给你了……你……若是……你别伤她,请你送她回来……我们……”
宁氏几度哽咽,实在是说不下去了,她猛地转过身子,无力的摆了摆手……
程思则更加受不住,他甚至不敢开口说话,生怕自己一开口就是哭出来……
姜老爷子也是眼圈儿通红,不过他知道不会和孙女儿分开太久,才比外甥和外甥媳妇撑的久了些。
“殿下,我们小白就托付给你了……小白是我们的心头宝,我们护了她十五年……往后,就拜托你了……”
离座走到孙女婿的面前,姜老爷子低下头,轻声恳求。
“爷爷,小白在我心里,比我的命都重,您放心!”
司晨瀚握住姜老爷子的手,再次保证,这样保证的话,他已经说过好多次了。
“吉时到……”
外面传来赞礼官的高唱之一声,这是催太子妃娘娘上轿呢。
大楚的习俗,姑娘出嫁,得由娘家的兄弟背着送上喜轿。
有那没有儿子的人家,愁女儿上轿没有兄弟背。程小白倒不必犯这个愁,她愁的是哥哥太多,三个亲哥哥一个亲弟弟,为了背自己上轿之事,已经在演武场斗了好几回了。
扶小白妹妹转身,司晨瀚往外面的院子一看,不由笑了起来。
喜堂门外,一架十六人抬的肩舆稳稳的停着。
抬肩舆之人,四组抬肩舆之人,每组左侧第一人,都程小白的亲哥哥亲弟弟,其余则是表哥表弟们。
这是程小白的哥哥弟弟们“商量”了好几天,才商量出来的方案。
“小白,哥哥们送你上轿……”
大哥程谨松三步并做两步抢到妹妹面前,朗声说了起来。
在其他兄弟们羡慕的眼神中,程谨松抱起妹妹,将她送上了肩舆。
“起轿……”
程小白最小的小表弟宁致俭脆生生的高喊一句,肩舆被稳稳的抬了起来。
一步一步一步……程小白的哥哥弟弟们抬着肩舆缓缓走向王府大门,在王府大门外,六十四抬的万工轿,已经等了很久……
肩舆停在万工轿旁,司晨瀚抢先一步,上前抱起心爱的小白妹妹,将她送上了自己的花轿。
宫庭乐师们立刻奏响了欢快的迎亲乐曲,在勇义亲王府经久不息的爆竹声中,銮仪卫起程向西行去,得从西城绕一圈再回到皇宫,这才能让勇义亲王府送嫁妆的队伍走得开。
小主,
程思则和宁氏原本就为女儿准备了一百零八抬超大号箱子的嫁妆,程小白的外公,三个舅舅,一个姑姑,又给她添了一百零八抬的嫁妆,狼王狼后也给它们心爱的崽崽准备了嫁妆。
九霄玄狼一族上万年的宝贝,都在狼王狼后的空间之中,它们几乎拿出了七成给崽崽做嫁妆。
若是全拿出来在明面上过嫁妆,估计没个几天几夜都搬不完。
宁氏赶紧和姐姐姐夫商量了一番,才让狼王狼后同意将它们准备的嫁妆仍然放在空间之中,等将来再给小白。
就算如此,那足足二百一十六抬,每抬都是超大号箱子,每只箱子都装得极满极满,需要八个壮汉才能抬得起来。
程小白的轿子已经进了东宫,她的最后一抬嫁妆,还没有被抬出勇义亲王府的大门。
什么踢轿门,射邪祟之类的习俗,全被司晨瀚废除了,他怎么舍得给小白妹妹下马威,又怎么会觉得会有什么邪祟随轿进了东宫?
天下间有什么邪祟敢接近他们夫妻百尺之内?
轻轻打开轿门,司晨瀚抱起他的新娘子,迈过了火盆,跨过了马鞍,走进了设为喜堂的东宫正殿。
宁康帝和皇后早就等在这里了,如今看到儿子抱着儿媳妇走进来,帝后二人实在无法抑制满心的欢喜,全都笑得双眼眯成了一条缝。
帝后二人虽然并不知道儿子儿媳妇的真实身份,可是当日定亲之时,两个孩子只一拜,帝后二人就头目森然,几乎坐不稳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