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说朱会计,你真是勇气可嘉啊,面对这么一群恶霸,你是怎么敢站出来的。”
一路上,我对朱会计这个人都是由衷地敬佩,看上去一个文弱书生模样的人,竟有如此胆量,实乃可敬。
“匹夫之怒罢了。”朱会计并没有借着这个事情夸大其词展示自己,相反,只是十分自谦地说自己只是被逼急了。
有道是狗急了也会跳墙,何况是人呢。
“说说。”我倒了杯水放在朱会计面前。
见此人如此谦卑,我倒是有了兴趣。
朱会计两手磋磨着杯子,看上去有些不适,不过不是身体的。
一个常年站在角落里的人,突然有一天被拉到阳光下,自己也是会不适应的,我没有催着他赶紧说,而是给了他些许斟酌的时间。
他那摩擦着杯壁的手时而左右转动,时而上下游走,两只手完全不知要放到哪里才好。
这样的场景大概持续了一分多钟,他那不安的手才算停下来。
这人开口说话了,只是眼睛没有看向我。
“我今年五十岁了,也快六十了,那个年代的高中生,说实话,学历也不低了,但是一直没考上大学,断了文化层面的这条路。”
“但是自己又有着文人的那股子清高,即便下了庄稼地,也不肯往地头里钻,结了婚一直好几年,都是媳妇一个人在田里劳作,而我就是找了份书记的差事,在大队里干着。”
“可是,我可能真的是读书读多了,身上的那股子书生气,任凭几年的风风雨雨就是洗刷不掉,我不会人情世故,也不会曲意逢迎,本想着就算考不上大学,走不出大山,在村里当个书记,能一辈子为村里做事也是挺好的。”
又是一个失意的人,人越是得不到什么,就越是被什么拖累,这朱书记早些年没能站出来,多半也是因为这个了。
“您继续说。”我稍作回应以示礼貌。
朱会计再次拿起杯子,不过这次不是抱着杯子发呆了,而是真的拿起来喝了口水。
“所以后面,小师傅你可想而知,一辈子我也没能当上村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