实话实说,他自走马上任以来,虽是利用手中权柄,暗中收受了不少"孝敬",但他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,也不敢冒着天下之大不违,暗中转运军械辎重,并将其交付于叛军手中。
更别提这漕运肩负着百万军马的生计,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,他一介淮安巡按,哪里有本事瞒天过海,绕过沿途的层层关卡,运抵济宁?
无需多问,这一切定然是那"笑面虎"李三才的手笔!
"大人,您莫不是忘了.."
"李大人和钱大人早就畏惧自缢,死无对证了.."
瞧着眼前愈发激动的官员,刚刚说话的吏员在犹豫片刻之后,终是小心翼翼的"提醒"道。
"本官用你提醒?!"
闻听耳畔旁响起的低语声,崔呈秀更加怒火中烧,满脸疯癫的看着眼前似乎在"落井下石"的心腹。
如今李三才已是畏罪伏法,他崔呈秀作为代天巡狩的"淮安巡按"必然对此事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。
他说他对于此事毫不知情,可谁信呐?
"大人息怒,当务之急,您还是要尽快拿出个章程。"
"最起码,也得让天子和朝廷在面子上,过的去.."
说话之人乃是隶属于漕运总督节制的"管粮同知",其先祖从景泰年间便迁居南直隶,世代在运河上为官,算是正儿八经的地头蛇。
"嗯?王大人,你有何高见?"
似是突然找到了主心骨,后知后觉的崔呈秀赶忙将希翼的眼神投向眼前淡然自若的吏员。
说起来,他收受的那些"孝敬",至少有六成以上,都是通过眼前这"管粮同知"的路子。
双方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