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终,首先败下阵来的,仍是任轻欢。
「回殿下的话,欢儿对皇后尊位,并没有太大渴求。」如果她想争这皇后之位,那她当初该嫁的,就不会是他。
「你不想当皇后?」凌承业的眼盯得更紧,竟又再问。
任轻欢垂眸,轻压下一声叹息。她的回答是什么,重要吗?就为那永不可能属于她的后位?
但太子既一再追问了,她今天若不能给出一个答案,他怕是不会死心吧?
「欢儿敢问殿下,凤德宫内的雪梅是否仍盛开如昔?」她抬头直视着他。「欢儿小时候曾有幸去过凤德宫,见识过雪梅散落如絮的美景。但如今,那些雪梅怕是不复当年了吧?故此殿下才会不惜千里,让人把那节雪梅运到京里,而圣上在见到那折枝时,才会如此震惊,爱不释手。」
凌承业挑起左眉,却没有出言打断。
「怨欢儿斗胆直言」,然后她就真的斗胆直言了:「就算雪梅在凤德宫落地生根了,就代表它们能躲过今日的凋零吗?」
他冷哼了声:「太子妃言下之意,是你看不起皇后尊位吗?你知道宫中有多少人心心念念的皆是那凤印?」像她那嫡亲姨母,可从没放弃过晋位的妄念。
「欢儿怎么敢呢?」任轻欢声调一软,讨饶地道:「皇后尊位又岂是我可以妄议的?」
然而,若凌承业愿意让任轻欢随便打发掉,今晚就不会开口问她这个问题了。
「那太子妃可得解释清楚,你究竟想说什么了。」
任轻欢默想片刻,终于浅浅一笑,鼓起勇气回道:「雪梅在凋萎之前,并不知道自己在下个花期来临时,是否还有机会再盛开一遍。她可以把握的,就只有当下仍能盛放的瞬间,拼尽全力,留下最美的姿态......圣上和殿下至今依然难忘凤德宫曾有过的盛景,正因雪梅切实地开过花啊。」
她静看着他的表情:「欢儿心中所想的,便是如此。」
而凌承业听完这番话,只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回望着她,良久良久,让任轻欢不禁有些动摇,怕自己终究是说得太多。
「殿下?」
「抱着这样想法的人,在宫里不会活得长久。」他用一种无比认真的的语气,慢慢说着:「在宫中的人,求的是千秋万代,永垂不朽。」